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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族的诗歌——柔和的抒情

小时候,东方拂晓,家里人拆开蒙古包,装在驼车上出发的情景在我的脑海里,到现在记忆犹新。满载的驼车上,坐在干牛粪篓子里的幼儿,在拉车的公驼整齐的步代当中,无数次看到过旭日东升。就这样,我作为游牧民族的后裔,赶迁移到新的牧场的路途时,第一次体味到生活的情趣和诗歌的格调。到了目的地之后,一对一对的仙鹤,一团雾气,几个较小的岩石,逶迤的山冈和花草等,一句话说,四周的一切不禁使人有新鲜感。
父亲一边双臂抱着我坐在怀里,一边拉开码头琴时,那婉转动人,缠绵悦耳的乐声之中,大利甘嘎遐迩文明的名驹——《银合小走马》长鸣奔腾,故乡的群山似乎显得更蔚蓝,溪水潺潺,鸟语花开…渐渐使人感到触景生情,心灵与乐声合一的境界。就这样,在一边无际的草原上,马头琴的乐声第一次滋润了我诗歌的天分。
牧人的孩童,自幼爱登高眺远。一看到从天际那边忽隐忽显的海市蜃楼处渐渐过来的牧人车队,就跑回到家里告诉母亲。接着,我跟母亲带着一壶奶茶,盛满奶皮和酸奶干的木盘儿,迎接牧户人家的到来。结远道而来的人接风洗尘,享受助人为乐的美感,从中初次体会到天地万物互为条件而不可分离的深刻道理,这一切后来渗透了我的诗风。
牧户人家的毡包使人觉得它仿佛已成为人世中心。从牧人家里那儿往往可以听到马头琴回荡的声音和长调民歌。在拴马桩上,骏马嘶鸣,出生未久的小骆驼就地团团转,四处岌岌草迎凤招展…这种诗清画意的草原风景令人心旷神怡。到晚上从蒙古包天窗举目乍看北斗七星空中闪耀,左邻右舍的老少男女围坐篝火,讲出曾经发生在草原上的故事。
星体发出的闪光好像变成神秘的力量通过我下降到地上或者马头琴柔和的乐声似乎化为陈凤腾空万里。连矗立在草原之中的石像也仿佛思考游牧民族祖辈的英雄史迹。连木然而立的石像跟随着我们经过历史长河迈进了千禧之年…迁移就是远动。
牵着驼车走向天边是一个无聊的事,但是比起富有长调民歌,深思和梦想世界之旅算不了什么遥远的。因求学之心急切,回想起来,一生当中做过不少《迁移》。身为土生土长的草原牧民人的我在城镇所过的岁月似乎也是一个《遥远的迁移》。我身居雾气渺茫的都市白色高楼,但仍旧向往那蜃景缭绕的草原,拿笔写诗时,也寻游牧生活的来源。游牧民族的本质就是平稳的迁移运动,回荡温和的乐声, 求新好奇的性格和从好的方面观看一切事物的温柔心情。
我崇拜游牧民族祖先的根本实质,珍惜柔和的抒情与之融为一体以来,一过了好久。柔和的抒情是我的诗风。双轮转不破草地木车,脚穿蒙古靴子的老人安详的神情,不锁门而放牧去的牧人信心…修行得到的捷径似乎都在于此。
牧人车队渐渐而来了…隔时空的童年,祖辈生前的相貌,与岁月流逝的事迹和在心灵深处被遗忘的梦想蓝鸟都夏活而伴随着那车队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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